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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丑啊……」
「什么？」
明明身在有调温的教室里，却像是在感叹炎炎夏日的声音带着主人的身体一同向后软化在少年的桌子上，打断他算不上是思考的思考。
「我们的老师。」
「喂……」
虽然这是很多男孩子在进入新环境时都会萌生并可能紧接着伴随他们一生的无礼想法，虽然很多男孩子当然女孩子也是都或多或少地有兴趣对回想起来甚至想要对自己保密的愚蠢话题发表看法。但不论是怎样严酷而又价值甚微的他人发言，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展示给公众，果然还是会显得**反社会反人性，让人产生被都快要死了的受害者在警察还没下车的时候扑到身上所带来的恐惧，想要不择手段地彻底撇清关系。
和有着同样心灵遭遇的2位同学相视以后，少年心中的紧张才稍显局促地坐回椅子上。
「为什么就没有几个漂亮的老师呢，难道聪明必须以美貌做不等价交换吗。」
「这可说不准……」
在想好如何反驳之前，话就说出了口。幸而话语来自不同的种族，有罪但不在管辖范围。他不敢再去看旁观者的反应，把头转向窗外，试图强调自己的清白。
「到了高中以后说不定就能见到了。」
第三种声音顺势补上一句看似装备了积极能量的证词，然后在转而沉重的氛围下发现自己的疏忽，默默用胸中长成的竹子自尽了。
「伙伴，你也有飞翔的希望吗。」
「……」
死人不允许说话。
「在改变终于到来之前，还有两年呢。到那个时候……」
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预感到自己即将听见丧尽天良的发言，进而因此成为遭受迫害的目标之一。同志随时都人群里待机着，受到神谕女生已经准备好记录用的纸笔，承担起突然觉醒于灵魂中的使命。
说话人呻吟着在别人的桌子上翻身侧卧，十指相扣放在腹前，嘴角呈现离奇的微笑，像是要先给世人启示，然后再把他们毁灭掉。
「那个时候，我们大概早就习惯了外在，而学会了对内在美的体会了吧。比起新的未知面孔，相信大部分人会更期待留在现在的老师身边呢。」
大家长舒一气暗自含泪拍手，认可人之智慧的魅力所在，并赞美自己的国家。
「不过呐，要是生活里每天都有美丽的陪同，想想也是不坏的事情。」
嗯嗯，延续着方才的感动，大家纷纷赞同。
「你们有姐妹吗。」
「……嘿嘿。」
刚打开的话题被谜一样的回应终结了，大家自认没有胆量去往下追究。主导者后仰脑袋。
「从星野的样子看，妈妈想必年轻的时候一定超漂亮吧，现在也一定很漂亮呢。」
「嗯？嗯，还算……」
此刻恶心的内心独白就算是少年本人也有点承受不住了。
「妈妈年轻的时候都很漂亮呢。」
「是啊。」
似乎深有同感的人加入感叹。突如鸟语花香，呼悠悠听者遐想。
「可惜可惜，再漂亮的脸，都是变成发霉的柑橘之后终将被遗忘的过去。」
这个社会还是不够沉稳，年轻人们深有发觉。
「那么你带着解决办法过来了吗，破坏气氛的家伙。」
「换新的。」
干净利落的回答。年轻人们自己都发现了现在的年轻人的可怕。
「相信我，有条件的话你们以后肯定会这么做的，而且仔细一想，大家都已经做过这种事了。」
「什……你不要诬陷我们！」
明明只是途径的时候看了一眼法院上空的云朵就被抓进去一起接受判决的人忍不住喊冤。
「你这家伙，以后会让和你交往的女孩子不幸的吧，仔细一想，会有女孩子和你交往吗。」
面对相同力道的讥讽，此刻的头号公敌的表情却进一步悠哉，好像碰一下五官就会松动脱落。
「天真天真。了解敌人，就能百战不殆。」
「你们围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准备上课吗？」
声音洪亮的小胡子站到了讲桌后面，小麻雀们一哄而散。从背影就能看出来，前面的人正被自己的知识解读出的震惊的现实引入心灵的震撼。
如果她是老师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呢。
少年趁安静下来的空气，以及正式进入运转状态的思绪，幻想着讲台上开口的是对自己来说能够熟练应对，但很可能会一直让房间无法平静的身影；她扫过几十对充满专注的视线而最终总是把双眼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她时常来到自己身边细心讲解，想要表现得没有偏袒却又早已人尽皆知的状况；放学以后，一个人安然地目送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路过者，等待还想逞强保持正经的她，带着奇怪的表情出现在教室门口，示意『前进』的情景；还有和她一起穿过城市里的色彩斑斓，和来来往往的人与物互动意语的日常之形。
一成不改，从清晰的脚下，延伸到失形羽散的永恒。生活会比现在还要快乐吧，都可以写成一篇崭新的故事了。
哦，走神了。少年打开教科书，翻到印着『文花涟溅』的一页。
但是教师的工作不适合她。虽然看起来老师只是站在那里，活动于很小的范围之内，然而一整天来来回回积累的路程还是十分可观的，至少比坐着的学生要多多了。况且以她的脚步，穿过人群从办公室走到这里……少年萌生了怜惜和多余的设想。
而且会不会太年轻了呢。他在内心傻笑着。
说起来，什么工作能够适合她呢？让她可以几乎不用走动。少年有几个属于自己认知范围的答案，但最终都被判定不够完美。他毫不犹豫地确信，她的工作条件一定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的工作时间永远和我离开家的时间重合，一次差错都没有过，根本没机会去到她工作的地方，她也完全保密。
一瞬的恶意闪过，让少年感到羞耻但是又使他血液鼓动的想法蠕动着钻进胸口。他没有制止自己，因为她和他现在说不定相距千里，而不论中间隔着多少路角运体，最后，他们又会重新在一起。
继续学下去，说话都会变奇怪的吧。少年凝重地看着书上只有简短两页，但解读了一周还没有结束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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